导读 已经记不清楚上一次看四川方言小品是在哪一年,只记得最后一次在荧幕上听见川普是王迅在《疯狂的石头》里灵光一现的演绎,而今李伯伯的评书

已经记不清楚上一次看四川方言小品是在哪一年,只记得最后一次在荧幕上听见川普是王迅在《疯狂的石头》里灵光一现的演绎,而今李伯伯的评书偶尔在某个电视台还能引起一片笑声,除此之外,就只剩下矮冬瓜、王宝器们挠痒式的方言剧和电台里万喜哥哥总也播不完的贷款广告。

方言喜剧曾经陪伴过我们的童年,那些发自内心的笑声却已经消失很久,就像如今成都满地的银杏叶,在寒冬季节绚烂一时,追究逃不过一扫而光的命运。

四川方言喜剧曾经的辉煌已无需过多言表,新中国成立前的《抓壮丁》,第一个登上春晚的沈伐,都是四川方言喜剧的杰出代表,而辉煌之后,后继乏人却是不争的事实,如今还在坚守四川方言喜剧阵地的人,除了李伯清,找不出第二人,令人遗憾也让人担忧,方言喜剧何去何从,也许只有历史才知道答案。

今天我们回顾一下曾经登上春晚的四川方言小品,从三个反响各异的作品中,也许能看出四川方言喜剧没落的端倪。

第一个作品,沈伐《零点七》,1986年春晚

1986年的春晚在当时可以说是大咖云集,蒋大为带来了《在那桃花盛开的地方》、成方圆演唱了《我多想》、董文华放声歌唱《我们的生活充满阳光》,刘晓庆也用载歌载舞的形式,和姜昆一起演绎了湖南花鼓戏《刘海砍樵》。这一年,28岁的冯巩第一次登上春晚,当时的搭档叫刘伟,陈佩斯和朱时茂凭借小品《羊肉串》牢牢坐稳春晚第一喜剧明星的交椅。

就是这一年,四川喜剧大咖沈伐歇谐剧《零点七》第一次登上春晚舞台,让全国观众领略了四川方言喜剧的魅力。

谐剧是王永梭先生创立的一种喜剧表演形式,通常是一个演员通过自己的语言、形体和神态,与并不存在的对象进行交流,从而独自完成整个节目的内容。谐剧这种表演形式对演员要求非常高,而沈伐老师凭借高超的表演功底,塑造了一位在走穴时讨价还价的川剧旦角演员,他生动逗趣的表演彻底征服了现场观众,也让电视机前的云贵川等地的观众为之骄傲。

其实最初四川电视台推荐给央视的节目是沈伐的《听诊器》,但不幸的是该节目一审就被“毙”,原因是题材不适合。就当沈伐准备打道回府的时候,总导演黄一鹤把他叫来,让他当场再表演了几个作品,沈伐于是表演了谐剧《演出之前》,没想到将现场众人逗得人仰马翻,黄导当即拍板,就上《演出之前》,并改名为《零点七》。

这是第一次用纯四川方言在春晚表演,黄导担心有些观众听不懂,一再要求沈伐把语速放慢,沈伐确定了剧目后,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练习,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,在后来的审核中顺利过关,并被安排在黄金时段表演。

就这样,《零点七》打破了春晚均为普通话节目的格局,其中的台词“全心全意为人民币服务”也成为当年的流行语。

第二个作品,沈伐、岳红《接妻》,1988年春晚

有了第一次的成功,沈伐时隔一年再次登上春晚,这一次他带来的作品叫《兰贵龙接妻》,为了让节目更出彩,导演选择了已经成名的川籍演员岳红与沈伐搭档演夫妻,并将节目改名为《接妻》。有了对手的沈伐表演更加出彩,与岳红的配合也十分默契,由谐剧改成小品的《接妻》同样博得了满堂彩。

《兰贵龙接妻》的成功入选和当年的家庭联产承包责任有很大关系。当时社会上关于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讨论声非常激烈,有人认为是解放生产力,有人反对。编剧包德宾当时去农村体验生活,遇到了一个担着扁担挑着箩筐的老乡。

“我看到他箩筐里边还有给孩子买的玩具,给家人买的衣服,这就说明他有闲钱了!”

当地老乡通过承包田地,改种经济作物,让自己生活大大改善,这让包德宾文思泉涌,所以才有了《兰贵龙接妻》。

“包产到户之前,他是烂滚龙,后来自己安心种田,有了经济收入又接回了妻子,变成兰贵龙。这个政策不仅改变了经济,也改变了人。”

后来央视春晚剧组来成都选节目,《兰贵龙接妻》被顺利选中。这也是四川方言喜剧的第二次上春晚。

沈伐和岳红还合作过电影《小镇大款》

第三个作品,张德高、赵亮、张玺《耙耳朵》

作为四川方言小品在春晚的绝唱,小品《耙耳朵》的命运其实跌宕起伏。当时中央电视台文艺中心主任、担任2006年春晚现场总指挥的朱彤谈起《耙耳朵》时曾感慨地说:

“(耙耳朵)从头到尾都令人揪心!因语言障碍、表演过火、剧本结构等问题,先后被枪毙过三次,直到除夕夜直播,《耙耳朵》的命运也不好!到晚上11时,前面节目已超时12分钟,《耙耳朵》几乎已经没有可能再演出了,导演组已经派人去做张德高三人的思想工作了。”

可是就这样毙掉《耙耳朵》,朱彤和总导演郎昆都觉得于心不忍。《耙耳朵》已排练了几十天,到这个节骨眼上枪毙,会伤了云、贵、川上亿观众的心,于是两人一拍即合,分头行动,从主持人送灯谜环节压缩时间,节约了3分钟,又把董卿、朱军、周涛的台词减少了30多句,还忍痛把零点以后的一首2分钟过渡歌曲砍掉,终于抢回来宝贵的9分钟。就这样,耙耳朵得以和全国观众见面,完成了四川方言喜剧在春晚的最后表演。

但就是这样艰难挤上春晚的《耙耳朵》,演出效果却并不尽如人意。

首先是语言障碍,《耙耳朵》不像之前两个小品那样全程用四川方言表演,而是选择了川普和四川方言交替使用,这样的交替让本就不容易听懂四川方言的北方观众需要时间去适应,哪怕这个适应过程仅有二三秒钟,也会影响喜剧效果。而四川观众一听见川普,就马上认为四川喜剧韵味不在了,也影响了喜剧效果!

其次是节目的笑点实在不多,为数不多的几个笑点并没有引起共鸣,演员的表演得很卖力,但给人的感觉却是用力过猛,这种表演方式在此后的四川方言喜剧中愈演愈烈,挠痒式的表演手法让本就空洞的剧情更显尴尬,从而导致现场反响平平,连掌声都有些稀稀拉拉,即使有赵亮加盟,也完全没有之前《零点七》那样轰动的效果。

也就是在《耙耳朵》之后,四川方言喜剧开始走向没落,缺乏好作品,缺少好演员,新兴媒体的兴起,都是方言喜剧不再受大众喜爱的原因。

四川方言喜剧最后的高潮应该是最近一次登上央视元宵节晚会。

2019年的央视元宵节晚会,王迅、谢娜、鞠婧祎为我们带来一部四川方言小品《快说,我愿意》。成都人王迅、德阳中江的谢娜、遂宁妹儿鞠婧祎、出生在汶川的杨迪、重庆妹儿吕一,如此多的巴蜀明星共同表演小品实属难得。

《快说,我愿意》讲述了谢娜扮演的娜姐和王迅扮演的迅哥,从小一起长大,彼此爱着对方却不敢开口,由此产生了一系列误会。

细细品味这个小品,感觉还是不错的,有笑点,也有泪点,先抑后扬的结构也是喜剧小品百试不爽的经典模式,前面笑料的铺垫,后面的情感收拢,很好地带动了观众的情绪,演员的表演也可圈可点,至少不尴尬。

总的来说,《快说,我愿意》算得上是四川方言喜剧小品近年来难得的佳品,也正是因为如此,该小品在春晚第三次联排时曾现身,但导演组担心纯四川话不被全国观众听得懂而遗憾落选。

结尾处,谢娜对王迅说的话也猝不及防地击中了泪点:

“这么多年,你去哪上学,我就陪你去哪上学。你在哪上班,我就陪你在哪上班。你说要开火锅店,我就辞职来陪你开火锅店。连你失恋的时候我都陪着你……”

如此看来,四川方言喜剧并没有死,只要用心还是能出好作品,作为四川人,真的希望李伯清不是四川喜剧阵地最后的守护者,希望方言喜剧重现辉煌。